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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北凝顯得有些心不在焉,道:“你快問,問完了趕緊走。”

若不是靈力不足,又懷了孩子不宜動靈,她真想掐個訣直接把這貨丟到帝都外去。

“你以前,有沒有喜歡過其他什麽人?”君猊抿著唇像是斟酌了一下,才開口問道。

這是什麽問題?

“有。”方北凝想到原主喜歡過翟優鉉,於是又道:“喜歡過翟優鉉,好了,你現在可以走了吧?”

再不走醋壇子就要回來了。

聽到她說‘有’的時候,君猊眼睛一亮,可當他聽到‘翟優鉉’三個字,眼眸又暗了暗。

“我說的不是這個,我是在問你,我是在問你……你的以前,在喜歡閻西之前,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?你有沒有喜歡過……”

聽到‘閻西’二字,方北凝心頭一震。

在這裏,除了她,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閻西這個人在她生命裏存在過。

“你是誰?”她緊緊盯著君猊,他是誰?

肯定不是閻西,也不會是曾經的君猊,因為在她認識閻西的時候,君猊早已經不在了。

只是,君猊下一句話,直接將她的想法打破。

“小凝,我以為你會在第一眼就認出我的,沒想到……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笨。”君猊上前兩步,擡手揉在她的發頂,輕輕揉三下,然後曲起五指抓了兩下。

這樣的動作,讓方北凝有種回到前世,每次她學會凝一樣東西,君猊就會這般揉著她的頭頂,說一句:“小凝很棒。”

是君猊,前世將她養大的君猊,教會她怎樣生活的君猊,最後用命救了她的君猊。

“君猊,是你。”方北凝擡著淚目,朦朧不清的眼前,有她曾經最依戀的身影。

“是我,小凝。”君猊輕輕將她擁進懷裏,輕輕地說:“對不起,我來晚了。”

小凝。

是啊,她怎麽忘了,不管前世還是今生,喊她小凝的,從來只有他一人。

當初一見君猊,她就懷疑他是前世的那個人,可是後來,明明確認他不是,怎麽忽然又是了呢?

可不管怎麽說,他回來了,真好。

雖然她有方信軍,也還有個宮子卿,但對她而言,君猊才是她真正的父親。

“君猊,你這麽多年……”方北凝本想問他,你這麽多年到哪裏去了?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,下一瞬,她被人猛地從君猊的懷裏拉出去,落進另一個熟悉的懷抱。

翟墨遠一言不發,一只手緊緊摟著她,一只手勁風淩厲招招致命地襲向君猊。

方北凝回過神時,兩人已經打得難舍難分。

她慌忙抱住翟墨遠出招的那只胳膊,緊緊抱住,“翟墨遠,你不能跟他動手。”

君猊在某種意義上,算是翟墨遠的岳父,是長輩,而且他兩次救了她的命,又對她有養育之恩,翟墨遠怎麽能跟他動手。

可是,翟墨遠哪裏知道這些。

他不吃不喝一刻不敢停地將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,滿心歡喜地回家陪她和孩子,可是一回來,車還沒開到家門口,就看見她在別墅大門口,和另一個男人抱在一起。

就連他走到跟前,居然都沒有發現。

翟墨遠雙眸含怒,面色陰沈,低頭看向懷裏那張神色焦急的臉,胸口的位置,隱隱作痛。

君猊看著他的臉色,狹長的雙目閃爍著狡黠的神采,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:“既然這裏有人不歡迎我,那麽小凝,我先走了,下次見。”

“君猊!”方北凝猛地從翟墨遠的懷裏掙脫,上前幾步拉住君猊的手,問道:“你現在住在哪裏?我該怎麽聯系你?”

君猊眉眼間爬滿愉悅,他挑釁地轉眸看了眼臉色冰冷鐵青的翟墨遠,擡手摸了摸方北凝的頭頂,笑道:“你未婚夫好像生氣了,我下次再告訴你。”

說完,身形一閃消失不見。

方北凝看著他殘影的方向,心裏真的很開心。

她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他,現在他回來了,她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。

一轉身,看見翟墨遠陰沈得要下暴雨的臉色,方北凝心裏一沈,是了,翟墨遠還不知道她和君猊的關系,這樣子確實會引他誤會。

她走到翟墨遠跟前,拉住他的手道:“你先別生氣,我可以解釋。”

翟墨遠眸色森然,視線緊緊攫住她,用力回握住她的手,聲音平靜卻隱忍地道:“好,你說。”

你說什麽,我就信什麽,只要你說。

方北凝想了想,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,方道:“雖然我沒法說明白我跟君猊到底是什麽關系,但是他對我而言,就是我的父親,比親生父親還要重要的父親,你明白嗎?”

不明白。翟墨遠在心裏近乎狂暴地怒吼,北凝,我不明白!

方北凝跟君猊才認識多久?君猊怎麽就忽然變成比她親生父親還要重要的人了?

可是,翟墨遠的臉上卻綻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,緩緩將她摟進懷裏,狠狠抱住,在她耳邊說:“我明白。”

君猊看向方北凝的眼神,充滿無法言明的情意,而且他對她,一直有著不軌的意圖,剛剛他還挑釁地望了翟墨遠一眼,如果換做一般男人,恐怕早就對著方北凝爆發出怒意,那麽,一場爭吵在所難免,兩人生出嫌隙也無可避免。

這分明就是君猊最樂意看到的局面。

翟墨遠自然不會中了他的圈套,如了他的願。

默了片刻,翟墨遠轉移話題:“北凝,我們的婚禮,只剩下半個月,你有沒有像我一樣期待?”

對於他這麽輕易地就揭過此事,方北凝倒是楞住了,旋即又想明白,她跟君猊本就是養父女的關系,也沒什麽難理解的。

“當然。”方北凝回抱住翟墨遠的腰身,臉頰在他胸口蹭了蹭,道:“我很期待,也很緊張。”

聞言,翟墨遠緊繃壓抑的心頭微微一松,眼中的陰霾也散去幾分。

“傻瓜,有我在,不要緊張,你什麽都不要管,只負責美美的嫁給我就行。”

翟墨遠這麽說著,但是心底卻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。

那個君猊,恐怕會整出什麽幺蛾子。

這一晚。

翟墨遠第二次,摟著方北凝失眠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三更,4點前

☆、163:提前的婚禮(10)

為防止君猊再次騷擾方北凝,翟墨遠給別墅配了上百名保鏢,將別墅保護得水洩不通,插翅難進。

幾天後。

凝遠國際總裁室,翟墨遠接到一通電話。

君猊約他見面。

翟墨遠站在一塵不染的落地長窗前,看著窗外鱗次櫛比、氣勢磅礴的帝都建築,薄唇勾起一抹譏諷,對著手機那端的人道:“不如到我辦公室來坐坐,如何?”

二十分鐘後。

唐清夜敲開總裁室的門,領著君猊走進來。

翟墨遠端然地坐在辦公桌後,看著君猊那張年輕而傲慢不羈的臉,想著他曾經說過,他與方北凝有很深的感情與羈絆,原本他自然是不肯信的,可現在……

只是,他們的羈絆究竟是什麽?他們的深情從何而來?

為什麽他感覺忽然之間,就發生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?

翟墨遠握著筆桿的手微微用力,斂了斂眼中覆雜的神采,擡頭看向君猊,平靜而從容地問道:“不知君先生來見我,是有什麽事?”

君猊眼風掃視一圈,走到沙發跟前坐下,唇角微勾,道:“你這公司弄得倒是不錯。”

“過獎。”翟墨遠笑道:“哪裏比得上君先生走私販毒的生意弄得好。”

聞言,君猊輕輕“呵”了一聲,道:“我說你為什麽要將我約到這裏來,原來是想向我示威,你以為我會怕了你不成?”

“並不。”翟墨遠漫不經心地點上一支煙,咬著煙蒂吸了兩口,然後很有範地用修長幹凈的手指將煙從唇邊拿開,才說:“我只不過是想讓你知道,只有我才能給北凝更好的生活,而你……不過是躲在暗處不見陽光的鼠輩,你覺得你那整日躲躲藏藏的日子,適合北凝嗎?”

停了片刻,他拿著香煙盒向君猊示意,“君先生可要吸煙?”

“不了。”君猊瞇著眼眸,笑容不減,“小凝說過不讓我吸煙。”

翟墨遠眸光一滯,旋即若無其事地將香煙盒隨意丟在桌面上,譏笑道:“君先生這麽聽我老婆的話,要不是君先生已經有三十歲,比我和我老婆都大,我差點誤以為自己什麽時候有了兒子了呢。”

這毒舌。

君猊嘴角的笑容僵了僵,隨後又綻放出更大的笑容,道:“兒子?當年若不是出了點事情,恐怕我和小凝早就有兒子了,或許還會有女兒,小凝說過,她將來想要一個男孩一個女孩,都要長得像我,她說,孩子長得像我一定非常可愛,可惜……”

可惜,後來他早早死了,留她一人形單影只。

翟墨遠冷笑:“君先生確實應該惋惜,現在北凝是我的女人,還懷了我的孩子。”

“你怎麽確定,她肚子裏的就是你的孩子?”君猊笑著,望著他。

翟墨遠夾著煙的手微微一抖,煙灰撲簌簌灑落下來。

“君先生特意來找我,就是為了挑撥離間?”

還挺理智。君猊邪邪一笑,道:“我是來告訴你,我會帶小凝離開。”

“帶我老婆離開?君先生以為自己是誰?再者說,北凝若是同意跟你走,你還會來通知我?”翟墨遠諷刺道。

“她會願意的,到時候,你也會同意,看在你照顧小凝這麽久的份上,先給你提個醒,免得到時表現得太狼狽,臨了還要讓小凝看不起。”

君猊說完,站起身,走出了辦公室。

翟墨遠坐在辦公桌後面,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君猊說的話,君猊那些話只不過是挑撥之言,不足為信。

可是,想到那天方北凝在夢裏喊著君猊的名字,哭得那樣傷心欲絕。

還有與景時小聚那晚,君猊被景時追捕,方北凝無緣無故就出手救了他。

還有前幾天晚上,他們相擁……

翟墨遠相信方北凝,可是,方北凝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瞞著他。

“翟墨遠!翟墨遠!”有人在他耳邊喊他的名字。

他回神,看見方北凝充滿疑惑的眼睛。

“翟墨遠,你發什麽呆呢?一回來就心不在焉的,飯都涼了。”今天翟墨遠忽然提前回來陪方北凝吃晚飯,方北凝很高興,可是,他一直神游太空是怎麽回事?

以往這個時候,他都是很殷勤地伺候她吃飯,今天倒是有些反常。

“嗯,我在想工作上的一些事。”翟墨遠隨手找了個借口來搪塞,“對了,你能跟我說說,你和君猊是怎麽認識的嗎?”

“怎麽又問這個?”方北凝夾了塊糖醋黃瓜絲兒放嘴裏,最近她就是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清脆可口的東西。

“不是說好了不再問的嗎?你只要記住,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爹,就行了。”

“對了。”方北凝想到翟墨遠幾次對君猊出手,補充道:“你以後對他客氣一點,他也算是你岳父的。”

你把他當爹,可他未必拿你當女兒看。

翟墨遠心裏有些無力,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讓方北凝明白,君猊不是她單方面以為的那樣。

方北凝與君猊……翟墨遠心頭被壓了大石頭一般沈重,他們究竟什麽關系?究竟什麽時候扯上了這莫名其妙的關系?

還有君猊,說要帶走方北凝,還說他會同意,方北凝也會同意,君猊究竟要做什麽?

翟墨遠眸色深沈,心裏那不好的預感,越來越強烈。

吃完晚飯,方北凝拿好睡衣去浴室洗澡,她現在已經懷孕兩個多月,肚子還沒什麽變化。

脫了衣服站在落地鏡前,鏡子裏倒影出一具完美的**,翟墨遠幾次問她與君猊到底怎麽相識的,她沒辦法回答。

總不能說,她是君猊在屍堆裏,從禿鷲的爪子下救回家養大的孩子。

也不能說,她是從千年之後的世界來到這裏的,然後君猊也來了,如果不是親身經歷,方北凝也不會相信這無稽之談。

洗完澡出來,她的手機正響個不停。

翟墨遠將手機遞給她,道:“是宮凝,這已經是第十個電話了。”

大晚上的,是有什麽事?

方北凝接聽,電話那頭,傳來宮凝驚慌失措的聲音。

“北凝,救我,我沒有殺人,他們說我殺人了,我沒有北凝,他們不信我,你要相信我……”

宮凝有些語無倫次。

殺人?

方北凝嚴肅道:“你先不要慌,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,我過來找你。”

二十五分鐘後。

醫院。

搶救室外。

方北凝與翟墨遠到的時候,此處已經圍了許多人,一個一身名牌的中年女人不停地沖宮凝撒潑。

“我告訴你宮凝,別以為你是宮家的大小姐就可以隨意欺負我女兒,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我要你陪葬!”

宮凝躲在莫妖嬈的身後瑟瑟發抖,莫妖嬈陪著笑臉道:“親家母,消消氣,我們凝凝肯定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“不是故意?哼!別以為我不知道,宮凝經常欺負我女兒,這還沒進門呢,就整日被小姑子欺負得眼淚汪汪,現在都敢動刀子了,真不知道等嫁過去會怎麽樣,我告訴你們,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,這婚事就此作罷,咱們法庭上見!”

一身名牌的中年女人樣子兇神惡煞。

“池伯母,這事是我們宮家的責任,我們必定會給您和池伯父一個滿意的交代,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等著聖茵出來,您先別生氣,外面吵鬧,裏面的醫生也不能專心給聖茵做手術,您還是先坐下歇口氣,您說呢?”

宮莫溫潤有禮,說話也說得很全。

池母狠狠地瞪了眼宮凝,冷冷地‘哼’了一聲,走到休息椅上坐下。

宮凝緊緊咬著唇,為什麽所有人都說是她的責任?她沒有傷池聖茵。

轉目看見方北凝,她跑過去抱住方北凝哭道:“北凝,你相信我嗎?我沒有傷害池聖茵,我沒有……”

“先別哭。”方北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,拉著她走到過道最頂頭窗邊的休息椅上坐下,“別著急,我相信你,你先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”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四更,8點之前

☆、164:提前的婚禮(11)

宮凝的事情,還得從一個小時前說起。

池聖茵到宮家來做客,吃完晚飯的時候,坐在客廳的沙發裏聊天,聊著聊著就聊到宮莫與池聖茵的婚禮上來,池聖茵不知道怎麽想的,忽然提出讓宮凝明天陪她去婚紗店試婚紗,她定制的手工婚紗剛從國外運回。

宮凝自然不願意,想也不想就拒絕了。

誰知,池聖茵一反常態,執著地要宮凝陪她去,還說以後就是一家人,要多多相處相處什麽的。

還說以後和宮莫有了孩子,還希望宮凝幫忙帶一帶,說得莫妖嬈心花怒放,卻讓宮凝如置冰窟。

宮凝一時心裏難受,語氣很沖地說了句:“誰要給你們帶孩子,我跟你又不熟!”

說完氣氛變得尷尬,她便尋了個給大家切些水果的借口,鉆進了廚房。

沒一會兒。

池聖茵也過來了,走到她身邊,邊伸手來拿她手裏的水果刀邊輕聲道:“妹妹,我幫你切吧。”

宮凝往旁邊躲了一下,道:“不用。”

“妹妹,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池聖茵忽然湊到她耳朵邊,小聲道:“我可能懷了宮莫的孩子。”

宮凝手一抖,差點切到手指。

池聖茵渾然不覺,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,又道:“不過還不確定,等我明天去醫院查一查,確定了再告訴阿姨,妹妹,你先替我保密,你知道的,阿姨一直想要抱孫子,所以宮莫一直都很努力……不好意思,你看我,跟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說這個做什麽……”

“反正,你先替我保密,萬一不是,阿姨豈不是要高興一場又失落一場?”

隔了片刻,她再次伸手來拿宮凝手裏的水果刀,說:“妹妹,我幫你切吧。”

她的手剛碰到宮凝,宮凝被電觸到一般,猛地彈開她的手,吼道:“我說過不用!”

池聖茵卻忽然固執起來,伸手來奪她手裏的刀。

宮凝不讓,一來二去,不知怎地,等眾人聞聲趕到廚房,就看見池聖茵半身浸血,倒在地上,而宮凝則拿著一把帶血的水果刀,嚇傻了一般站著。

當時有傭人在廚房洗碗,也是嚇壞了,宮子卿問她有沒有看見怎麽回事,那傭人說她看得不太真切,只是見她們兩人在爭奪水果刀,忽然不知怎麽回事那刀就刺進了池聖茵的身體裏。

她的話,結合那場景,除了宮凝傷人,還會有誰?

總不能是池聖茵自己拿刀子往自己身上紮吧?

所有人都這麽認為,包括莫妖嬈也以為是自己的女兒出手誤傷了池聖茵。

可是,宮凝很清楚地明白,自己沒有傷人。

“北凝,他們都不信我,你要信我,我真的沒有傷她,是她自己,握著我的手把刀紮進了她的身體裏,可是他們都不信我……”

說完這些,宮凝撲進方北凝的懷裏嗚嗚哭泣。

池聖茵為什麽要這麽做?她跟池聖茵我怨無仇,為什麽要這麽做?

這世上果然永遠都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情。

她如今無親無故,跟宮莫也已經再沒有一絲可能,難不成臨了,還要擔一個殺人的罪名不成?

她都已經決定,等參加完方北凝的婚禮之後就……

方北凝自然是相信宮凝的,可是,池聖茵為什麽要這麽做?為了陷害宮凝嗎?宮凝與池聖茵,有什麽利益沖突?

想到最後,方北凝只想出一個,宮莫。

宮凝現在的身份是宮家千金,是池聖茵未來的小姑子,她們沒有任何利益沖突,她不但不該陷害,反之,她應該要討好宮凝才對。

這麽想來,池聖茵八成是知道宮凝喜歡宮莫的事,而且,從宮莫以前對待宮凝的態度來看,也不是完全無情的。

池聖茵或許也從他某些細枝末節的舉動中看出來了,所以……

她刺傷自己陷害宮凝,是為了讓宮莫討厭宮凝?還是,想借此將宮凝趕出宮家?

看池母那強硬跋扈的態度,八成是後者。

“我相信你宮凝,但是你現在別著急,也別害怕,我們等池聖茵醒了,看看她的說辭,再作打算。”

方北凝哄了哄,道:“還有當時在場的那個傭人,你回去要好好問一問她。”

宮凝擡頭看向方北凝,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”

那傭人或許被人收買過也不一定。

方北凝示意她別說出來,“你心裏知道就行。”

其實,這事要是想查,也很容易,收買人肯定是要給錢的,給的錢還不能少,只要查一查那傭人的賬戶,或是那傭人親屬的賬戶,最近有沒有突然多出一筆錢來,就知道了。

經方北凝一提點,宮凝才漸漸冷靜下來,是啊,她太容易自亂陣腳。

她細細想了想,那傭人確實不大正常。

不管池聖茵出於什麽目的,但是故意陷害她,總歸是要有蛛絲馬跡遺落下來,她應該多想想怎麽自證清白,而不是只會哭求別人的相信。

思及此,宮凝沖方北凝笑了笑,“謝謝你北凝,我覺得每次都被你救,上輩子我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,上天才派你來拯救我。”

這話說的,方北凝也笑笑,道:“說每次,好像我救過你很多次一樣。”

“當然了,你第一次救我的時候……”宮凝話說一半,被匆匆走來的宮莫打斷。

“凝凝,池聖茵手術很成功,現在準備轉進病房,你不要太擔心了。”

聞言,宮凝轉頭往搶救室看過去,果真看見護士推著池聖茵往電梯口那邊去了。

宮凝悄悄舒了口氣,人沒事一切都好說。

“宮莫。”她忽地喚住轉身準備離去的宮莫,問道:“不是我刺傷池聖茵的,你相信我嗎?”

宮莫轉回身,看著她認真地道:“我相信,你不是有意的。”

宮凝心裏涼了涼,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,又道:“宮莫,我說的是,不是我刺傷池聖茵的,你聽明白了,不是我刺傷池聖茵的,你信我嗎?”

她一字一句,咬字清晰地重覆著。

宮莫眸光幽深地望著宮凝,眼底閃過一抹無奈,聲音裏也是無奈,“凝凝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,你走吧。”宮凝要是還不明白他眼神裏飽含的意思,那她也真白活了二十年。

宮莫那眼神,分明就是在看一個犯了錯,卻堅決不認為自己有錯的孩子,那樣的無可奈何的眼神,更刺痛宮凝的心。

他終究,也是不信她的。

連方北凝都能看出其中的乾坤,他偏偏與其他人一樣,僅憑眼睛看到的,就定了她的罪,即使是無心傷人,那也是罪。

過了沒多大一會兒,池聖茵便醒了。

她一醒來,就虛弱地向所有人解釋,是她自己不小心把刀子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裏,跟宮凝一點關系都沒有。

這倒是方北凝沒想到的,她還以為,這池聖茵受了這樁罪,不是想讓宮莫討厭上宮凝,就是想借機將宮凝弄出宮家。

不過,池聖茵這麽說,倒也顯得更聰明,且看宮莫聽了她的解釋,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與感激,就知道了。

這件事似乎就這麽過去了。

池家的人不再追究,除了池聖茵身上多出來一道傷口,別的什麽也沒變。

只是,宮凝知道,她被人利用了,她變成別人抓住宮莫的心的筏子。

至此,她才明白,池聖茵之所以提出讓她陪著去試婚紗,又追進廚房說出自己可能懷孕的那些話,不過是想激怒她,讓外面的人以為她們在爭吵,那麽接下來的一幕,便順理成章了。

原來,她喜歡宮莫這件事,池聖茵竟然已經知道了。

宮凝將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,誰敲門也不理。

如果她不愛宮莫,倒也罷了,畢竟這件事也沒傷她分毫。

可是,她是愛宮莫的,愛了八年,現在卻有人利用她,利用她讓宮莫愛上另一個女人,她的心裏怎麽會好受?

方北凝已經幫她查出,那天晚上在廚房洗碗的傭人陳嫂的賬戶,確實忽然多出一筆錢,而且那筆錢的來源,是池聖茵父親的助理的賬戶。

一切已經明了。

可是宮凝並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去,她覺得,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。

十天之後,池聖茵出院了。

雖然沒好全,但也不影響婚禮進度。

莫妖嬈覺得虧欠,硬是將她接到宮家來照顧,每天,宮莫都會陪在她身邊,噓寒問暖。

宮莫是真的感激池聖茵,為宮凝脫罪,所以他盡全力對池聖茵好,就是為了替宮凝贖罪。

既然不能愛她,那便只能用另一種方式,對她好了。

越接近方北凝的婚禮日期,蘇婉不知為何,心裏越是不安。

☆、165:提前的婚禮(12)

越接近方北凝的婚禮日期,蘇婉不知為何,心裏越是不安。

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。

“你怎麽了?”方信軍實在受不了了,起身將燈打開。

蘇婉以前總害怕方北凝有一天知道真相離她而去,所以會整夜整夜失眠,可現在方北凝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,因為與莫妖嬈的嫌隙,沒動過回去相認的念頭,而且宮家已經有了一個宮凝,更不會來跟她搶方北凝。

所以,她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不再失眠。

可這幾天,不知怎麽地又開始失眠。

“我也不知道,就是心裏慌得厲害,總感覺要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。”蘇婉也坐起身,滿面愁容。

忽然想起什麽,她爬下床開始翻箱倒櫃。

方信軍無奈地搖搖頭,“大半夜的,你這又是做什麽?”

蘇婉沒說話,傾腸倒籠了半響,終於在收納衣服的真空袋裏找出被她藏起來的小木匣子。

方信軍皺眉,“你把這這個找出來做什麽?”

“我總覺得這個放在身邊不放心,北凝不是要跟宮家那小子一塊舉行婚禮?那宮凝肯定也要去,到時候我找個機會,趁她不在意的時候把這玉放到她身上。”

蘇婉把玉放在床頭上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,省得到時候忘了。

方信軍翻了個白眼重新躺下。

“真搞不懂你,也不知道心裏想些什麽,你要怕這玉惹麻煩,直接扔了就是,何必多此一舉大費周章。”

“你懂個屁!”蘇婉朝方信軍橫了一眼,“這玉是北凝從小戴在身上的,怎麽能隨意丟掉?而且這玉也是她身份的關鍵,當然是要給宮凝更好。”

“行行行!隨你的便,現在能安心睡覺了吧?”方信軍按遙控器關了燈。

初六那天。

天公作美,是個明媚的好天氣。

可是天公也太作美了一點,現在已是炎夏,雖然不是三伏天那樣曬化人,但往外一站,也能很快熱出一層汗來。

蘇婉一大早就把那玉揣在兜裏,今天一定要找個機會,將這玉放到宮凝的身上,也算是,物歸‘原主’了。

方北凝昨天晚上回到方宅來住,出嫁嘛,自然要從自己的娘家出嫁的。

她很早就被伴娘團從床上挖起來。

當然,她的伴娘團就是她宿舍裏的那三個人,本來,她想讓宮凝來當主伴娘的,可是,當伴娘勢必要一同上婚禮臺,勢必要與宮莫同臺,在旁邊看著宮莫與另一個女人宣誓,給另一個女人戴上婚戒,宮凝想想都覺得難受,果斷地拒絕了。

在陸曉寧與唐清靜還有趙慧慧的幫助下,方北凝換上立體金銀線刺繡的褂皇,穿在她身上居然有幾分母儀天下的威儀,惹得陸曉寧嗷嗷大叫。

“天啦,這也太好看太霸氣了,知道的你是要結婚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冊封為後呢。”

對於她的大驚小怪,化妝師表示可以理解,“新娘這身龍鳳褂,可是我們動用了二十位最優秀的刺繡師傅,花了兩個月連夜趕制的,刺繡密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,你們瞧,壓根看不見紅色底緞呢。”

兩個月?

方北凝想了想,兩個月前她剛被發現懷了身孕,難道一發現她懷孕,翟墨遠就開始著手婚禮的事了?

他還真是……

方北凝隔著衣服撫摸著小腹,心裏有些難以言明的幸福感和甜蜜感。

“這得花多少錢吶?”陸曉寧小心翼翼地摸著方北凝的袖子,看起來就很值錢有沒有?

“不是很貴,加上新郎那套男士龍鳳褂,也就一百多萬。”化妝師一邊給方北凝上妝,一邊耐心地回答問題。

陸曉寧:“……”

方北凝坐下化妝的空當,伴娘團也紛紛去衣帽間換上夢幻的粉紫色伴娘禮服。

在化妝師的強烈要求下,陸曉寧不得不去衛生間將一臉的哥特式煙熏妝卸下來。

化妝,做造型,整整折騰了三個多小時才收拾停當。

方北凝看見化了精致淡雅的伴娘妝的陸曉寧時,居然被驚艷了一把,“陸曉寧,你化起正常妝容,真好看。”

就連一直不愛說話的唐清靜,也破天荒誇了她一把,“確實像個人了。”

陸曉寧看著鏡中的自己,似乎……確實……比以往好看那麽一些些。

聽了方北凝的誇讚,心裏剛開始冒泡,旋即又被唐清靜狠狠戳破,她火冒三丈跳起來指著唐清靜的鼻子,“你什麽意思?說我以前不像個人是不是?你這個冰塊臉毒舌婦!”

唐清靜直接丟給她一雙白眼,懶得理她。

現在已經九點半,接親隊伍很快就要來了,婚禮儀式的時間定在上午十一點。

蘇婉端著剛做的荷包蛋湯上樓來,本來為了避免上廁所,新娘不應該吃東西,可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,不吃東西肯定不行。

方北凝折騰了好半天,也是餓了,接過來就吃,正吃著,宮凝過來了。

一看見方北凝,宮凝忍不住‘哇’了一聲,道:“北凝,你這樣子真是太美了。”

方北凝笑笑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宮凝的雙眼中剛剛泛起的明亮光澤,一下子暗了下去。

“我不想在家呆著,就來看看你,雖然不能當你的伴娘,可是我可以做你的閨蜜團一員,去為難為難新郎和伴郎團,討兩個紅包花花,嘿嘿。”

說著說著,她又開心起來。

方北凝握了握她的手,沒有說話,但宮凝懂,她回給方北凝一個燦爛的笑容,道:“我沒事。”

過了今天,明天,這裏的一切都跟她再沒有關系了。

想到這裏,宮凝輕輕抱了抱方北凝,輕聲道:“北凝,看見你這麽幸福,我很高興,希望你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個時刻,都這麽開心幸福。”

“哦,對了!”她忽地又想起什麽,從隨身的單肩包裏拿出一個鞋盒大小的精致漂亮的禮盒,遞給方北凝道:“我知道你什麽都不缺,什麽都買得起,所以就用你和你老公的照片做了一對杯子,希望你喜歡。”

“謝謝。”方北凝伸手接過,道了聲謝謝,然後將盒子打開,拿出杯子一看,臉頰登時一紅,慌忙又塞了回去蓋上禮盒蓋。

“宮凝!你這照片是哪裏來的?為什麽要用這種照片?”

杯子上的照片,居然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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